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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狐鬼花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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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长大的松云身体好转,修为也见长。但她从未忘记过她的小哥哥,不止一次想要跑去人间他。虽说此番离去,人间已经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但是她身上有当年南洲留下的信物,她有信心可以找到他。

但是她只要有逃跑的迹象,西楼就能提前一步出现在她面前,把她往房里关上两天。几次下来松云开始冷静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让西楼能先她一步知道她的动向。但是找了几遍都没找出原因,从小就气性不小的松云于是开始在房间里摔东西生闷气。

直到陆离开门走进来。看到满地狼藉哭笑不得,抬手把他们全部复原,上去问她:

“是什么惹得你如此生气。”

陆离是他们父亲的朋友,在西楼躲避仇人之时也暗中帮助他们许多,西楼回来后便十分信任他。陆离不但照顾哥俩,也对松云疼爱非常。在陆离面前松云也没什么顾忌,甚至拉住他的衣襟,央求他带自己出去。

陆离摆出拿她实在没有办法的样子,微笑道:“你就这么喜欢那个人间的男子?看看你这副样子,喜欢得都恨不得倒贴了。女孩子可不能这样。”

松云也不害臊,面对感情,她一向直白纯粹,她说:“反正我是一定要再见他一次的。不让我见他,我会一辈子都念着,这样也不好吧。”

这番话实在是漂亮,陆离失笑,说:“确实不好,那我便告诉你。”他点点她的手:“你身上有您哥哥下的印记,只要身体离开,他就会马上知道,这种印记是不能那么轻松就能解除的。这种印记可不好下,你哥哥对你可不是一般的上心。”

松云终于知道了答案,痛骂西楼诡计多端,然后开始撒泼耍赖使尽手段让陆离告诉她解开的方法。

陆离叹了口气,说:“这方法我本不应该告诉你,且有一定的风险,但是一直念着确实不利,我就告诉你吧,身体不能离开,魂魄却不一定……”

松云几乎没有一点犹豫,就你答应了陆离的建议,而且没有了身体的束缚,以魂魄畅游于天地之间,反而轻松自在。

松云攥着玉佩,寻找上面的气息,在人间兜兜转转了几日,终于寻到了孟南洲的下落。

这一世的孟南洲看起来是个达官贵人家的少爷,穿着打扮考究整洁,这实在和他们当年一起挤在小破屋里相依为命时是两个样子,让松云觉得有些许奇特。

他似乎在复习课业,温习了一会儿书后,他开始写策问。

松云有点想看看他写了什么,仗着灵魂状态无人能看见,她大胆走上前去,挨近他,弯下腰看他的字。

孟南洲的字写得龙飞凤舞,随心所欲,但又不得不装模做样一番。如果说字如其人,那么自小南洲给她的感觉就是随心而为,却重情重义,合世俗,又不是那么世俗。这是之前那一世老和尚虽从小收留了他,但从未让他出家的原因。

松云看得出神,没想到南洲突然间转过头来,如果她的肉身尚在,那他们的距离堪称近在咫尺之间。松云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发现他直直看着她所在的方向,眼睛眨都不眨。

松云立马心跳加快,虽知他是凡人,不可能识破她的魂体,但松云总有种他看到了自己的感觉。她觉得自己落在了下风,立马直起腰,想着不然还是出门,改日再来战。

于是她赶紧走出门,想过两天再来。没想到刚刚走出门,就听见他的声音。

他的声音相较从前还是略微有些不同,更偏沙哑了。

他有些慌张,甚至起身走了两步,虽然看不到人,但是他却似乎天然地能够感知她的存在,预见了她的逃避,于是他赶紧说:“请等一等,能不能让我见一见的你的样子,我总觉得你的感觉似曾相识。”

松云停下脚步,顿时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但他居然还要继续说,遇见了此等诡异之事,他一点也不惊惧,反而还能带点调笑的口吻说:“我们怕不是上辈子的恋人,不然我为何会有不论如何也要叫住你的冲动你呢。”

沉默了一会儿,松云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到底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他罗衣璀璨,神韵飘逸,哪怕是在调笑,也显得气度不凡。

松云红了脸,过了一会儿,慢慢显出自己的身形。

她有意扳回一局,于是照着话本里的原模原样的抄袭:“当然,我们前世有情缘一段,但你是一个无耻的混蛋,遇见别的漂亮姑娘,又贪恋她家的锦缎华稠,就这么抛弃了我,我对你痛恨至极,化身妖鬼,要世世纠缠在你身边,让你过得不好。”

孟南洲怔然望着她的身形,半晌才苦笑道:“这哪里算作惩罚,姑娘未免心软太过。”

松云被激起了好胜心,她说:“怎么不算过,我能给你处处找麻烦。比方说……你若参加科举,我就把你的试卷和那些写得乱七八糟的卷子调换,让你次次都名落孙山,日日痛心疾首。”

孟南洲神色仍然温柔,道:“功名富贵本就非我所愿,高官厚禄更是无从谈起。姑娘喜欢,尽管拿去,本也是我应得的。”

松云听罢,突然感到眼眶一热,她快速转过身去,说:“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想这么干了,我反悔了,不想再纠缠在你身边了,我要去找别的俊俏男鬼一起逍遥人间了。”

“不……”孟南洲急忙出声。“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让我知道如何寻找你……”

松云还是告诉他;“我叫叶松云,你若想找我,可以……”

“少爷!”家仆跑过来说:“夫人她急着找您,您快走一趟吧。”

叶松云还显着身形,不方便被看到,只得快速隐去。

孟南洲方移神半晌,眼前的女子便不见了踪影。

他不由有些失落,心里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转头扫了一眼家仆,没有出声,缓步行走出门。

第一次尝试离魂,松云还是感到有些略微吃力,干脆附身在没有灵智的小猫身上。她附身的小猫体型较为纤弱,明显是营养不良造成。为了表达对猫咪的愧疚,叶松云决定每天跑去孟南洲家蹭饭。于是她躲躲藏藏逃过了家仆的视野,跑去见了孟南洲。

孟南洲看到她的时候很惊讶,似乎在想哪来的猫。但当他把她抱起来的时候,他竟一下子就认出了她,问道:“松云?”

叶松云心想还能认出她,不算健忘,于是用小爪子攀住他的手,向他叫了一声:“喵呜。”

就这样她一连在孟南洲家吃了好几天特制的豪华猫饭。孟南洲也不打算问她为何现在又是以猫形态出现,也许是因为他本身就不太在意外表,只认灵魂。

这天,她照常到孟南洲府上,却见像是孟南洲友人的人坐在他的身边,和他聊天,说:“刚听闻北边又失地一块,圣上为这事大发雷霆,底下没得办法,只得四处征兵,弄得许多家庭妻离子散……”

孟南洲明显心情不佳,合起书卷,没有说话。

友人问他:“你怎么了?”

孟南洲说:“无他,只觉得自己一介书生,百无一用。”

友人笑他:“不读书你能做什么,书读了那么多年,现在才说这个是否太晚了?”

听罢孟南洲低下头,友人便问:“你不服气?”

孟南洲站起身说:“怎会,句句都是实话,字字无从反驳,心服口服。”

他继续说:“也正因我读了多年,才觉得自己浪费粮食……”他突然间看到偷偷摸摸站在门口的小猫咪的尾巴,不由笑道:“还不如把它们都喂给小猫咪来得实在。”

他拿起一旁备好的小鱼干,对门口说到:“快进来,阿云。”

友人奇道:“你何时养的猫?”

孟南洲没回答他,并且开始委婉赶客:“你父亲最近不是催你课业吗。”

友人只得大骂他见猫忘友,甩袖而去。

孟南洲终于把他赶走了,他把猫咪举起来,由于前两天给猫洗了个澡,猫咪身的雪白毛色显了出来,在阳光下是毛茸茸松软软的质感。他掂了一下,说到:“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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