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喘着粗气，盯着眼前的死兔子。

休息了一会儿后，他用一块锋利的石头划开了灵兽的胸腔。心脏旁边就是灵核。对于大多数修炼者来说，虎头兔的灵核就像鸡肋一样，扔掉有点可惜，但也没价值到要去请炼丹师炼化它。最后，大多数人会选择以一块或两块灵石的价格卖给商人。

但对于云逸来说，这灵核无疑是他最宝贵的东西。而且，它即将变得更有价值。

云逸把灵核取出来，拿在手里，然后走到附近的溪流边，把血迹洗净。洗净后的灵核就像宝石一样，在阳光照射下闪着鲜绿色的光芒。

大部分修炼者都会请炼丹师炼化灵核，因为里面的真气如果直接吞食会损伤他们的经脉。云逸没有这个问题。他的经脉已经破损了。而且，情况再坏也有限。据他所知，没有人的经脉会完全破碎。即使在故事里，有些英雄选择逆转修为，他们的天赋也只不过是下降而已。经脉从未完全消失过。

所以，他直接就把灵核放进嘴里，像吃糖果一样吸了起来。

一股新的热流从他的肚子里升起，烧灼着他的内脏。一旦达到一定的强度，它就停在那里，仿佛在等待云逸运转真气并利用它。不幸的是，他今天已经完成了一百次运转。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没有时间浪费在修炼上。

云逸回到兔子那里，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最好的办法是再砸这死家伙几下，然后把尸体切成几块，在竹林里四处撒开，以掩盖他捕杀的痕迹。

但同时，这兔子是一只真正的灵兽。它的每一部分都有价值。云逸不知道将来是否还有机会收集灵材。

咬紧牙关，云逸决定冒险。他清理掉了战斗的痕迹，只留下地面上的几道深划痕。他只需要表现出虎头兔被更强的东西吓到，逃跑了的样子。

云逸带着死兔子，来到了之前用来标记绿灵稻的大竹筒那里。在旁边挖了个坑，把兔子埋了起来，并确保地面平整。

接下来，他回到溪流边，洗去了身上的血迹和尘土。在清洗的过程中，他还摘了几株味道特别浓的草药，擦在身上。他不确定周围是否有人嗅觉像他一样灵敏，但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自己的气味暴露行踪。

在做这些的同时，云逸开始思考为什么村里会有灵兽。

他能理解九雷宗比他之前的宗派更野蛮、更弱。他甚至能理解他们让一个火眼修炼者负责像灵田这样重要的宗派资源。

他不理解的是，他们怎么会让一只像兔子这样弱的灵兽穿过他们的防御。一只灵兽就足以摧毁庄稼。要么这个宗派不止这一个农场，要么就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云逸倾向于后者。

但现在，这不是他需要担心的问题。

云逸回到村子里。

——

“喂？”云逸一边走进村子，一边大声喊。他故意从兔子留下血迹的相反方向走来。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他又喊了一声。“如果这是某种玩笑，那一点也不好笑。”

兰华是第一个警告云逸的人。她从一个窗户紧闭的废弃小屋开门，低声说：“云逸，快过来。”云逸假装一脸困惑地半走半跑地向她的小屋走去。她用一种与她娇小身材不符的力量把他拉进去，然后砰地关上门，上了木闩。当云逸的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他看到王盘也在那里。但与兰华不同，他蜷缩在角落里，小声地哭泣。

“怎么了？”云逸问。

“我们被袭击了，”兰华低声说。“是一只兔子，但我觉得它是灵兽。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那里。它攻击了朱格，杀了她。”

当兰华提到朱格的名字时，王盘的哭泣声稍微变大了。

云逸瞥了一眼那个劳工，他也压低了声音。“他还好吗？”

“他没受伤，至少身体上没有，”兰华说。“但我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个小时了。”

“好几个小时？”云逸惊讶地说。“再告诉我一遍到底发生了什么。”

兰华解释了一切。

“今天我爬山的时候没看到任何东西，”云逸说。他的脸色比平时还要苍白，他希望她会把它当作害怕的迹象。“我们该怎么办？”

“等弟子回来。这是我们唯一确定安全的办法。我们现在谁也打不过灵兽。而且如果我们修炼，就不会饿肚子。”

云逸点了点头。“如果范品弟子不回来怎么办？”

“我的第二计划是和彭子汇合。我们要靠人多力量大来保证安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确保那只野兽已经走了。”

“我来的时候没看到任何迹象，”云逸说。

“我们再等一天，为了安全起见，”兰华说。她看了一眼王盘，他仍然蜷缩在角落里哭泣。然后她移开视线，坐在了另一个角落。

——

第二天，他们偷偷地去了彭子的小屋。两天后，当他们确定没有灵兽来打扰他们时，生活逐渐恢复了正常。

或者说几乎正常。云逸接管了刘波的旧屋。他不像其他人那样迷信鬼神。毕竟，他死后并没有去纠缠他的家人。他想去，但天意弄人。

第二个变化是刘波坟墓旁边多了一个小土堆。朱格的尸体几天后被发现，并得到了妥善的安葬。与上次不同的是，劳工们大多没有哀悼。

第三个变化是，除了王盘外，每个人都成了修炼者。彭子首先打开了他的气孔，他的喊声如此之大，以至于兰华以为灵兽又回来了。

云逸是第二个，借助虎头兔的真气突破了。他的修炼速度比正常情况下快了四倍，持续了整整一百五十个周期。

当云逸打开气孔时，他的身体发生了他意想不到的变化。气孔的裂缝一旦足够大，就开始吸收黑绿色的糊状物，直到一点都不剩。云逸往里面看去，看到了他在筑基境界从未见过的景象。一个单独的绿豆在空中漂浮，周围的糊状物在旋转。

云逸看着，那颗豆子开始吸收糊状物，并用其中的养分发芽。一个小小的芽从豆子的中心冒出来，向上爬。但在它甚至长不出一片叶子之前，绿糊状物就用完了，所有的生长都停止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在两世人生中，云逸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筑基境界的修炼者，他会称这为原生灵植。原生灵植是修炼者在达到筑基境界的永恒花园阶段时获得的东西。他现在不应该看到这种东西。

但不管它是什么，这都是好事。当植物在他的气孔里旋转时，云逸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一个温暖的水池中。更好的是，云逸获得了一种新的自信，他会比同龄人活得更久。如果他之前猜测绿糊状物是寿命丹的原始形态，那么从植物那里得到的感觉就是不可否认的确认。他不确定自己会活多久，但他确信会活得更久。

兰华也打开了她的气孔，在范品弟子给他们的最后期限前一天完成了任务。那天晚上，她和彭子、云逸一起唱歌庆祝。

当范品弟子在他们成为劳工的第一个月结束时准时回来时，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彭子向他报告了灵兽的事情，弟子只是挥了挥手，让劳工们离开，然后上山了。那天晚上晚些时候，他回来检查每个人的修炼情况。

“彭子，”范品命令道。

彭子走上前，大喊一声，向前猛击。他的气孔中的真气穿过经脉，飞向空中。他的指节上出现了一丝微光。

“不错，你刚打开气孔，真气就挺不错。继续保持。”他转向下一个劳工。

兰华和云逸也表现得足够好，让范品满意。然后弟子来到了王盘面前。

与其他劳工不同，王盘在灵兽袭击后的几天里都处于恍惚状态。最初的几天过后，他开始长时间地站在中央的火坑前。朱格的死对他的影响比任何人都要严重。云逸猜测，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他在看到爱人被攻击时也逃跑了。人们在危险时刻会露出真面目。有时，他们无法接受真实的自己。

包括云逸在内的每个人都试图安慰王盘。但他们的话都没有用。他需要自己走出痛苦。

不幸的是，时间已经耗尽。范品皱着眉头看着唯一一个没有按照他的指示猛击的劳工。

“不是修炼者，对吧？你以为我不会把你扔出去？浪费我的灵米，你以为你是什么大少爷？”

王盘把头垂得更低了。

“告诉你，你完了。你永远也成不了修炼者。收拾你的东西。我要你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离开这座山，”范品用一种终结的语气说。

兰华看起来想说些什么，但彭子拉了拉她的袖子。范品看到了这个动作，云逸可以看到弟子眼中闪过一种奇怪的情绪。

“我带了六个该死的劳工来这里，可是，当我们需要开始种植时，我只剩下三个了，”范品抱怨道。“哦，算了，我们只能凑合着用。彭子，你负责山脚的三分之一。兰华，你负责山腰的三分之一。云逸，你负责山顶的三分之一。”

云逸和其他两个劳工急忙接受了任务。但与兰华和彭子不同，云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在他熟悉夜晚农场的时间里，他知道山顶附近的梯田更肥沃，而下面的则要糟糕得多。

为什么要把山腰的农场分给兰华？一开始，云逸感到困惑。他本以为弟子会为了讨好兰华而给她最好的山顶农场。但范品却给了兰华中间的农场。云逸一时想不通。他原本准备接受弟子给兰华分配最好的农场，但他意识到，在游戏中有三个玩家的情况下，赢家和输家之间的情感差异并不大。赢家会高兴，输家会认为这只是运气不好。但第二名的人会认为如果他们再努力一点就能赢。他们会心怀不满，愿意做出超出常人的努力去争取胜利。

云逸瞥了兰华和范品一眼，尤其是范品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弟子想要的正是这种“超出常人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