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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请君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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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宛未置可否,略一欠身,绕过周亦湫出去了。

周亦湫目送着小宛离开,正转过身,就听得屋子里随从小甲惊慌的叫喊。

“公子,公子你怎么吐血了?”

隔着一段距离,屋子中间摆着的檀香炉子刚好挡住了床头那个人的位置,目光所及,只有小甲一张侧对着门口,忽上忽下的脸。周亦湫略微拧眉,抬脚就要往内走去,他可不想黎愈有什么不测是与自己扯上干系的。

二十年前,因为这人母亲没几年就病逝,二十年后,这样的悲剧他一点儿也不愿意重演。

“你别晃他了,说不定他吐的正是小宛姑娘药丸祛除的毒血。”周亦湫一边慢条斯理地说,一边反身把门关上,不知道为何,忽如其来有股寒意。

他没有多想,手底下这扇朱漆木门雕花繁复,可见当初的工艺技艺高超,不过因为近二十年来几乎没有人来管理过,虽然做过简单的清理,依旧能看出长久在潮湿环境之下所受的侵蚀。

近来空气干燥,侵蚀痕迹凝结成点点花斑,周亦湫握紧干燥的门板,吱呀一声,待要关上,却被门缝外的电光一闪,他慢下动作,抬头朝着天空,眼底有一丝不可思议。

没有看错,那该是雷电的预兆,可他的确没有看错,因为不一会儿过后,天际果然传来一阵雷声的轰鸣,紧接着乌云如同奔赴战场上的骑兵身后的烟尘,霎时间把天光都遮了个透。

这是要下雨了?

惊诧中,周亦湫忍不住勾了勾唇,如果真的要下雨,那么那些荒唐的预言就都干涉不了他的自由了,而他也无需再被家族绑缚到黎愈身边,想至此,黎愈轻笑两声,举手示意,并喊道:“阿金、阿银出来!”

阿金与阿银是周家派遣到周亦湫身边,负责保护与看守周公子的两个护卫,这两人直接听命于周庄主,但是往常跟着周公子的时候,只要一些小命令并不违背使命,便也顺了公子的意。

周亦湫现在召唤两人出来,是为回庄说明这个好消息,顺便也留下个护卫,帮他关注着黎愈这边的情况。

谁知道黎愈那个如狗一样忠诚的随从会不会到时候倒打一把,他还是留下证人更重要。

可周亦湫喊了两三遍,不见来人,好半晌,才听见屋顶有动静姗姗来迟,周亦湫从未被如此怠慢过,虽然他不屑繁复礼节,可怠慢毕竟是态度问题,实为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大忌。

不过周亦湫虽然颇感不悦,照旧是道:“为何来得如此之慢?”

只听屋檐瓦片一声清脆的振动,那是脚尖点于其上,来人轻功欠些功夫,周亦湫此刻也没心思关注这些,只压低眉眼望向动静之处,很快一个黑色身影就落到那一处,入眼是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

“你不是阿金或阿银?”周亦湫眼睛眯起来,瞧着面前这个明显身形不符的人,这人过于高了,而且即使有宽大的兜风罩住全身,却依旧可在风中洞悉他身形的单薄,这种单薄让他感到熟悉。

黑衣人闻声动了动,他的兜帽很大,使他即使是正对着周亦湫,周亦湫也看不到他的脸,他轻笑起来,声音如破锣一般难听刺耳:“哈哈,周公子果然好眼力。”

“你认得我,你到底是谁?”

“我不仅认得周公子,我还要向周公子行礼呢!”说着黑衣人竟是弯腰,作了一揖。

“......不妨掀开你的帽子,以真容见人?”周亦湫感到莫名其妙,却也觉得面前这人并没有他表现得这般简单。

“那有何难,既然是周公子所求,我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黑衣人说着抬手抓住了帽檐,周亦湫直直看着,那双手很白很瘦,这人果然如他料想的那般瘦削。

之后,他的目光随着那人的动作移动,那人却仿佛与他作对一样,刚刚撩起一点就停住手,调笑道:“周公子看起来有些急迫啊?”

“身为男子,爽快些便罢。”

“噗...周公子果然率言率语,不过也真会哄人。”说着手臂一用力,那兜帽就朝着后面利落落下去,搭在那人的肩膀上。

“......”

“如何?”

周亦湫眉头紧皱,瞪着对方那张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真容,嗤笑:“有些把戏玩一次是新鲜,玩多了只会招人嫌。”

周亦湫也的确是有些耐心告罄,这人与他有何关系,他是谁又关自己什么事,他也是乍见乌云浮动,心情有些好罢了。

大不了就自己等到黎愈醒来无碍再离开,反正也费不了多少功夫。周亦湫不再去看那人,木门嘎吱响起,他单手带起来,却听到那人忽然道:“周公子,你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吗?”

周亦湫不想听他那些哑谜,不做声继续关门,此时,外面却骤然大风刮起,他一只手没能把门关上,反而让风把门吹得更开。

那人轻轻笑了两声,顺着门口的方向一步步走来,一边说:“那我就来提个醒吧,你确定现在在黎庄住的就是黎愈本人吗?他脸上那块疮疤你就没有怀疑质疑过吗,他是你母亲舍命相救,你母亲是个什么性子你最清楚,难道她真的可能那么不小心就让黎愈脸上留下一个那么显眼的疤痕吗?”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耳畔的风呼呼刮擦着周亦湫的脸,额角垂下的那缕发丝随之飘动,周亦湫一动不动,凝望着外面那个越走越近的人,直到那人到了他面前,要伸手触碰他的脸颊,被他猛然撇开脸躲过了。

黑衣人手在空中一顿,不过很快收了回来,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地说:“真是三十年河西,亦湫哥哥现在果然嫌弃我了。”

破锣嗓音着实难听,周亦湫忍着恶寒,脸色铁青。

“不过,我不嫌弃你,毕竟我才是你的小愈儿啊。”说着,黑衣人掀开了他兜帽之下的另一层伪装,一个遮住上半张脸的银甲面具。只见他随意丢开,露出里面一张好似芙蓉的白皙脸庞。

周亦湫蓦地张大了眼睛,那是一张与黎愈如出一辙的脸,只不过眉尾那块疮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看不见毛孔的细腻皮肤。这张面孔依旧白得过分,不过有可能是黑衣人习惯了微笑,周亦湫看着这样一张脸,竟觉得比黎愈的那张更加有人气一些。

他曾经给黎愈的脸评断为有些英气,但是面前这副,显然与他的取向更加趋近,不由得,周亦湫看得有些出神。

黑衣人见周亦湫眼神发直,垂下眼睫微微勾唇,下一秒抬眸,如水的眼眸刹那盈满柔情,就连说出来的声音都变得动听:“亦湫哥哥,小愈儿来找你了。”

“......”

“怎么了?”黎愈面露关切,温柔问道。

周亦湫定了定神,拉开一点距离,两人照旧是隔着门扉,他在内,那个自称是黎愈的美人在外。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黎愈?”

门外的黎愈恍然,伸出一只手隔空做出一个相握的姿势,然后说:“小的时候,你最喜欢牵着我的手去各个地方玩,我最喜欢看蝴蝶采蜜,所以咱们经常汇聚灵力,凝出那幅栩栩如生的春景图来。”

黎愈食指微动,一股橙色的灵力从指尖流淌出来,在昏暗的天际下,照亮那张如画的脸庞,他笑着提议:“现在要试试吗?”

周亦湫死死盯着那股橙色的灵流,眼前仿佛已经浮现出年幼时两人席地而卧,他抓着手把自己的灵力融进黎愈的那幅画面,蝴蝶翩跹,在一朵洁白的花朵上停留,时而飞到蛋黄的花蕊上,忙碌着攀爬......

“试试吗,亦湫哥哥?”悦耳的声音钻进耳内,周亦湫缓缓伸出一只手,朝着那点光亮一点一点伸过去,他的灵力强悍,早已经包裹住了这个指节,眼瞅着越来越近,背后却传来一阵桌椅碰撞的声音,周亦湫迟疑了片刻,转眼,就见着带着疮疤的黎愈,嘴角淌着乌黑的血污,趁他不备一抬手,手刀落在他的脖颈,他忍着痛想要说什么却很快被黑暗吞去了意识。

门扉处,黎愈哇的一口吐出一口黑血,小甲慌慌忙忙跟上来,把他扶起来:“黎,黎公子,你别动啊。”

黎愈用袖子擦了一把唇角,却是看着被他击晕的周亦湫,对小甲吩咐道:“你把他带回周庄去,这几天让他家人看好他别乱跑。”

小甲看看地上一动不动的周亦湫,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黎公子一醒来就不顾自身安危从床上翻下来要把门口的周公子打晕,可他看黎愈这个情况,哪里敢把公子一个人撇下。

黎愈催道:“快去吧。”

他一直以来人微言轻,即使是催促别人,也不免带上了一些劝慰之意。

小甲咬咬牙,先把黎愈搀着回床铺躺下,才回到门口把周亦湫架起来,临走之前又回头看了黎愈一眼。

小甲走了,黎愈目视着天花板,把小甲临走为自己盖上的薄被掀开,此时四处无人,他听觉很好,周亦湫走了,他那几个贴身的护卫也跟着一起离开,当然坚守他的还藏在暗处,不过现在有那两个人倒是更加方便了。

黎愈撑着身子坐起来,背靠着干硬的枕头,伸出自己的右手,张开五指,在很隐秘的中指与无名指夹缝,有两点鲜红的牙印,那是崖底那只双头响尾蛇咬的,原本他以为自己被吓晕了过去,后面那些都像之前的一场梦境,他清晰地感知到那之后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个不得不选择的撕咬。

双头蛇,互相竞争,也互有所长,它们与黎愈消散在水雾中的灵力产生联结,最终借由此向黎愈抛出一个二则一的选择。

无论选择哪一个,都会与那条蛇的一股意向达成融合,黎愈望着那两点,半晌闭上了眼睛。

门外传来熟悉的呼唤声,黎愈睁开眼睛,极快速把自己的手藏进了被窝。

来人正是清早把寻水事宜交给黎愈的司巫大人,他日落西山才返回,听到外孙的遭遇就立刻赶了过来。

黎天雄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黎愈,关切道:“有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他来得匆匆,只听到弟子们含糊的几句外孙晕过去是周公子所救的言辞。

黎愈面色很白,但他素来没有什么大起大伏的表情,此刻他的声音仍是淡淡的:“外祖父,我没事,只是有些头晕。”

黎天雄听着,也知晓自己这个外孙比起族里其他同龄人是缺些锻炼的,怕是也遭受了体力上的透支与惊吓,当即松了口气,想要去握外孙的手,在被窝外摸了个空,黎愈便把左手递了出去,很快就被握住了。

“还是要请大夫来看看,我待会儿就去请,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吧,我会和族长说明情况。”黎天雄的声音有些语重心长,怕黎愈如往常一样为自己担忧,便又补充道,“这些都不碍事,你只管好好养身体,趁着天还未黑下来,我先去,之后给你带晚餐来。”

黎愈:“外祖父,我不想......”

黎天雄打断他:“别说不想吃,你恐怕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就算是为了族民,你也不能垮。”

“......”黎愈无可辩驳,只好点了点头,要行礼送外祖父,被外祖父劝阻了。

黎天雄走了,但是他带来了两个侍从,其中一个赫然是同他一路的小丁,黎愈见他在外祖父出去了才踱进来,只是安静望着他。

小丁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心虚地撇开头,喊了声黎公子。

黎愈嗯了一声,说:“你先出去吧。”

小丁转头,眼中流露出欲言又止,黎愈注意到,低声问:“你想说什么?”

小丁看看门口,噗通一声跪下来:“黎公子,我,我也想第一时间救你,但是我,我罪该万死,我......”

“......”

见黎愈毫无反应,小丁哭丧的脸一滞,随即居然真真切切抽泣了起来,黎愈耳尖,那抽鼻子的声音是真的:“我原本是想要在黎公子面前挣个好印象的,可是,我是真的怕死,也怕高。”

“......”黎愈无言,出于礼节,他说,“无妨,这是人之常情。”

小丁立刻回复了原样,破涕为笑,有些不敢置信:“黎公子不怪我了吗?”

黎愈轻笑,无声却带有上扬的嘴角,他轻声说:“起来吧,我没怪你,不过现在我是真的需要休息了。”

说完,黎愈翻了个身不去看他人如何,他面对着灰白的墙面,默默捏紧了手指,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的脑袋总是疼得厉害,面对着周亦湫那段幻境的画面,他居然哑口无言。

原来他在周亦湫眼里居然是那样的存在吗?

可是他又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即使是那么真实的记忆与细节,都是真实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一边学习一边写,希望后面能慢慢做些修改前面的章节内容,加油!

小剧场:

周亦湫:“哪里有祛疤的药膏,还我白白净净的小愈儿来!”

黎愈:“梦中就有。”

黎雁:“呵,男人。”

黎鹤:“周公子,本人行走外地经商,如果价钱合适,我自会替您尽力取得。”

黑衣人:“呵呵,我cos谁不是绝世容颜?靠药膏,真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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