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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他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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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黑色一团,咻一下没影儿了。两人目光齐齐落在同处,宋槐问他:“要不再配个钥匙?我们这有你这车型的。”

“我告诉你宋槐,做人别太狠,”温诚说,“准备在我这赚养老金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去给我把钥匙捡起来。”

“自己去,你自己丢的,并且四肢健全有手有脚。”

她这张嘴该上保险了,哪天把人气死还能给赔点钱。

温诚被气笑了,不过又回想刚才,确实不占理还无理取闹,干脆能屈能伸,拽拽西裤挽起袖口往地上一蹲,手臂向里探,把钥匙够出来。

纯黑色的胶皮钥匙套染上脏了,很明显且恶心,温诚满脸嫌弃的把胶套拆下来,随手扔垃圾桶里,“宋槐,”他下巴一抬,“再往你这送点儿钱。”

“?”

“重新买个胶套,找个好看的。”

宋槐进店给他拿了不少样式,供他挑,温诚还是觉得很难看,“这谁进的货?你老板?”

“嗯。”

“怎么都喜欢丑东西。”

“到底要不要,不买我拿走了。”

.......他妈的谁是顾客呢。温诚扫码付款,重新套上壳子,坐车里还不忘说:“再丑我也得买一个,不能让你以为我白来是不是,既然来了总得交点保护费才能走。”

宋槐没理他,转头进车库。温诚刚准备摇上车窗,就瞟见她和阿金有说有笑,俩人站店门口不知道聊什么,捧着本册子一直看,都快把那几页纸看穿了。约莫两分钟,温诚看也不想看,一脚油门驶离洗车行。路上宋槐给他发消息,他刻意没点开,直到下一个红绿灯间隙拿起手机,

“那个胶套也可以进其他货,专门买几个樱木花道也可以。”

心里那点不自在稍稍散了些,温诚戴耳机给她发语音:“随你便,都行。”

国庆那日终于到来,孟衫给宋槐找了个短租房。

因为火锅店要营业二十四小时,这七个晚上不能住人,季鹏飞想赶赶海底捞潮流,加上国庆降温,连续阴天,生意更容易变好。宋槐行李不多,当初从槐林跑过来就一个大包,里面几本小孩看的书,几件短袖,两双鞋,运动鞋和布鞋。

孟衫曾劝过她,为什么不自己租个房子呢?火锅店沙发椅睡不好,再怎么也不如床舒服。宋槐无论如何都摇摇头,她想攒点钱,更不舍得花。

她这人爱凑乎,对任何事物都没要求,俗话讲就是不要样儿。管他是床或椅子,拼起来能睡就行,管他什么食物,进肚子不饿就行。尤其来望海后,看着存款越来越多,就更不舍得花,没见过世面就这样,稍有点钱扣扣索索,畏手畏脚,花钱总有负罪感。

七天的短租房,三十平米,每日三百块,加上来回路费就得两千一往上。她领着妹妹背包进门,环视一圈,在大城市繁华地段环境算不错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家电,硬板床,还有厨房两口锅,无需自己添置东西。

唯一不足的就是墙壁太薄,很像后期装修才隔开的,裂缝很多,隔壁干什么说什么都能听的很清楚。节假日有不少旅客,储蓄不足刚入社会的小情侣会选择类似短租房,比酒店和民宿便宜,屋内定期做过清洁。

头一天还没问题,宋槐住到10月2号就有些难堪。

她下楼买了点洗漱用品和午饭,先让妹妹吃,自己进卫生间洗脸,下一秒,有笑声悬挂于头顶,宋槐四处寻找声源,应该是顺管道传出来的。也没在意,扭开水龙头洗手,洗脸,但水流声中混杂着声声喘息,类似跑步或运动,还伴随暧昧低语,宋槐听不清,但登时觉得水很烫,脸也热,耳廓发红。

在那之后她也不愿意待着,白天把门一关,带上妹妹去汽配店和阿金干活。

洗车行也全年无休,正常营业,甚至比往常还忙,不少外地车路过也来洗护。宋槐从早干到晚,十一点回短租房倒头就睡,根本无暇顾及那些声音。她没经历过,也不会明白那有什么好开心的。

阿金告诉她:“小槐,我联系上陈丰了!”

“什么陈丰。”宋槐问却没得到答案,只看到阿金笑的很开心,在电话里一口一个小陈总的称呼。

等打完电话,阿金说:“今年年底去内蒙找他,你要加陈总微信么?”

“不用了,你联系就好,是投资外贸的事儿么?”

“对,晚上吃饭么?我最近认识不少搞外贸的,大家订了包间。”

宋槐摇摇头,“我最近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你们吃吧。”汽配外贸是她和阿金两个人决定的,但打点人际关系还得靠他,宋槐不擅长。

短租房到底住不习惯,虽然算偏安一隅有水电燃气,但那床实在太硬,妹妹半夜翻身告诉她腰酸,宋槐就把卫衣和自己的被子垫她身下,还有枕头,荞麦装的特多,很沉,睡一晚脖子疼,后半夜都是枕着胳膊睡。

孟衫和季鹏飞也忙到脚不离地,孟衫只抽空问问,关心几句:“小槐,这两天有好好吃饭么?你妹妹怎么样,习惯吧?”

“你放心衫姐,我们在这挺好,你和季叔专心经营火锅店。”

其实没好好吃饭,妹妹还小胃口好,宋槐就只给她买盒饭,自己吃便利店饭团,包子,速食方便面,这还算好的,大多数直接买面包,那种打折的,买七八个能便宜不少钱。

一日三餐就是吃面包渡过,有次靠车门啃面包还被温诚看到,实打实被他损了一顿。温诚说:“能慢点儿吃么?我会和你抢?”她那宽大卫衣罩在身上,袖子挽起露出纤细手腕,腮帮子鼓鼓囊囊,风再把她碎发往上吹,很粗糙,完全没形象可言。

宋槐躺在床上,腰间几节骨头咔吧一松,满身疲惫得以消散。天色全黑下来,窗外街巷吵嚷,有人在街头唱歌,音量穿透玻璃,墙壁都在震动,观众活力满满的挥舞荧光棒,莹淡闪烁的光给她发丝染了色,外面热闹,她却在短租房里闷着,二十个春秋出头,她清冷寡淡未变。

费力生活的人没力气参与繁华;

活下去已经很辛苦了。

可那歌挺好听,宋槐偶然下载酷狗,想给自己生活带点音乐。

那首歌叫《如果可以》,点开。

外放。

“红线划过深藏轮回的秘密,我挥霍运气......”

“靠近了,相信了,到底我们爱的有多狼狈.......”

印象里,槐林县的初高中都只有一个音箱,特殊场合才拎出来,英语听力,运动会和广播操。老旧音箱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放出来的英文不清晰,伴随电流声嗡嗡响,挟着呼呼风声,宋槐面对那么多题,最后只能靠懵。后来宋槐辍学了,去垃圾站卖废纸片看到音箱被扔在里面,还有很多桌椅,都报废了。

收废品的顺着宋槐目光一望,告诉她:“县政府批了不少钱,桌子椅子全换新了。”

确实,早该换了。宋槐记得那桌子不好写字,木头材质刷层黄色油漆,而且桌面不平整,坑坑洼洼的,一条条沟壑,她时常用铅笔往上画,感受到木头很软,笔尖一扎,轻轻松松钻进去。她下课看着那些深浅不一的沟棱发呆,越看越像山川河流,像梯田,心马上飘出去了。

宋槐小学挺有劲儿的,没现在这么死气沉沉,她被同桌欺负了能还手;帮老师搬作业;几个朋友玩抬花轿嫁新娘,小手交握起来非要抬她,宋槐就不走,就不坐花轿,她十岁不到就一副小大人的老成样:“我不结婚。”

小女孩们大眼瞪小眼,为什么?

她说,结婚有什么好的。你们知道么,结婚很痛苦,肚子会变大,还会被打。

刚想到这,手机震动,是宋妍打来电话。

宋槐坐在床边,抬手捋起碎发,“住院费不够了?”

她刻意压低声音,怕妹妹听到。

“够.......”

“那为什么打电话,我不是说过么?我给你钱,你住院,咱们不要联系。”

宋妍又抱怨老住院楼太旧,最重要的是:她不愿意和精神病人住一起,前一秒笑,下一秒就能哭,半夜坐起来说梦话,梦游到走廊还能打起来。宋妍从没见过这场景,吵嚷着要跑出医院,结果被护士拦住,她大喊大叫要找女儿,你们松手,我不是神经病!越这样说,护士越认为宋妍精神病发了。

宋槐静静听了会儿,“你的精神确实有问题。”

“谁说我是精神病了?我要疯了能好端端给你打电话?”

“你要不信我的话,就去问医生。”

......

宋槐见过她发疯的样子,比正常时更厉害,嗓子更尖锐,在槐林那间老房子里摔东西,把从前的书本都撕烂,光着脚跑出去,宋槐在后面追了一路,穿梭各种小巷,眼睁睁看宋槐挨家挨户的闹腾,又跑去倒闭的麻将馆,用力敲着卷闸门。

那层层声浪,脸都丢光了。

“就这样,挂了,你尽量别给我打。”

结束。

......

外面竟然有人放烟花,不是鞭炮,是无声烟花。以高厦围拢起的巨大幕布作底色,金红花火点缀,在浓郁夜空中层层绽放,配上歌声,一切那么绚烂,活泼且明媚。

宋槐忽然很向往这种光明,套上卫衣,随手扎头发下楼。在旋律中走进711,要一桶方便面,店员给泡好,她端到窗台前坐上高脚凳,吃面,喝汤,抬眼看街上人群。

如果很饿,方便面是首选。

阿金给她发来消息,说自己在应酬,陪大小老板们吃饭,现在正K歌,又得喝酒。还吐槽这叫拉投资前的服从性测试,他唯一夸的就是陈丰,说小陈总人特好,从不逼员工喝酒。

提到酒,宋槐翻到朋友圈,发现温诚难得拍了张鸡尾酒照片,酒液在杯中承了钵月色摇晃。

点了个赞。

很顺手。

他真不记得当时怎么和宋槐成了微信好友,朋友圈竟然还能被她看到。当面冷冰冰的怼人,背后点赞,温诚觉得她这人行为真挺有意思,既然这样,他也没距离感,直接私聊她:“你也看朋友圈?不简单啊。”

“顺手而已。”

“这么顺手?”

“正好看到了,你要不愿意我就取消。”

温诚字在格里待着还没发出去,再返回朋友圈一看,已经取消了。

真有意思。

有时候看宋槐就像在照镜子,她身上那股韧劲儿和从前高考冲刺的自己很像,还有洗碗时的利索样子也像。整个人像疾风似的迅猛往前冲,为了心里的梦想。温诚很想知道宋槐到底有什么梦想,她那人很寡,会具备梦想这种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虚无么?还是说宋槐较为踏实,脚踏实地,在乎挥汗换来的每个铜板。

其实宋槐有梦想,只不过很俗,不像别人宏大高级,什么读研赌博,年入百万,买北京三环内首付......她希望攒够钱,让妹妹读书,自己考个大学,最后,把日子过好;怎么才算过好日子?大概是有房子住,哪怕很小,喜欢吃什么,要什么,有经济实力去负担。

温诚坐在酒店里看手机,不知道自己脸上有笑意。

今年国庆温诚带温政国去泡温泉,南京汤山一号。起因为老爷子觉得天寒,湿气刺进膝盖,半夜腿疼,想整天热泡水缓解,酒店还有特调药包,往木桶里一放,就是药浴。温政国真的在汤泉里泡了好几天,还时不时拉他下水,温诚坐不住,他觉得很无聊,泡水里有什么意思?真玩水还不如去海边,开个游艇冲浪多爽。

现在这个点儿,温政国还没回来。

温诚就打电话催他:“爸,要不我给你把行李搬过去,你在水里过日子呗?”

“臭小子怎么跟你爸说话呢?没大没小,温泉养生,药浴养人,懂不懂?”

“每天和打坐似的,感觉你马上飞升了。”

“咒我死呢?”

“可没啊,开玩笑呢。”

.....

他把剩余鸡尾酒喝完,洗了澡躺进被子里。

酒店房间湿气重,水汽蒸腾着,温诚根本睡不着,他意识到自己对宋槐产生了好奇心,探索欲,他赌输了。

没有失败的感觉,倒是有些兴奋。

为什么?

可能他在想宋槐现在的状态?晚上十点半她在做什么?已经睡觉了?还是陪她妹妹去九一广场看演出?温诚记得望海每年国庆的九一广场都非常热闹,搭起舞台,年轻人主动上去表演。还是说她在吃夜宵?又吃那该死的面包?还是在洗车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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