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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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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窗棂漏下,吵醒酣睡一夜的庄聿白。

他翻个身,眼珠转几下,对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快速找回身份定位。

穿好衣衫,庄聿白推门出来,庭院内差役和庄头似乎等候多时,语气轻快地聊着什么。

“庄公子早啊!昨晚安歇得可还好?”庄头满脸堆笑迎上来,“晨起按照庄公子昨日给到的法子,已将那些肥堆又翻了一遍。果然,湿气明显见轻,那些白粉也消下去不少。这下夏肥有着落了!”

知道庄聿白之行是公差,众人不好多留,早饭时庄头临来一个大木笼,里面是昨日提到的那一窝兔子,还贴心放了一小捆现割的青草。

然哥儿帮着放到车上,谁知乡邻也热情,各色瓜果蔬菜等也跟着往马车上塞。

庄聿白忙拦住,说好意心领了,但天气热加上一路颠簸,带这么多东西不方便。撕扯半天,还是留了一篮杏子和一篮桃子。

“那就好。肥堆今后再遇到什么问题可以书信给我。”

庄聿白刚想拱手告辞,庄头却抢先一步:“时间尚早,庄公子不如再去看看昨日肥堆。”

庄聿白看下太阳位置,是还早。他明白对方因昨日提及的驸马坡之事,在有意拖延时间。

昨晚大家都带了醉意,众人觉得庄聿白人好,性子也好,便借着酒劲多说了些。

凡是阴天下雨,当地人没人敢走那驸马坡,说那怨气盛,邪气深,阴气重。尤其女人孩子和哥儿路过那,七魂至少留下三魄才能勉强脱身。身强体健的男人们,一般也只敢日头晴好时结伴通过。

听庄子上年岁大的人说,这是那驸马死得冤,死得惨,所以阴魂不散,萦绕在这个坡上不肯走,遇到过路之人,便拉着与人诉冤。

阳气壮之人,鬼魂自会避让,若是阴气盛之人,就没那么容易逃脱。而被拽住听那屈死之人诉过苦的,自然没什么好结果,要么吓破胆,换了性子,要么直接疯傻,成了废人。

庄聿白自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此事关乎云无择父亲,是云先生守了一辈子的伤痛。他自然想多了解一些。

不过太阳出来之后,众人却像全部失忆一般,只打着哈哈,绝口不再提什么昨晚聊得兴致勃勃的驸马坡事件。

庄聿白将昨日的问题肥堆检视一遍。昨天处理之后,今早又翻过一遍,现在看来确实有很大改观,不细看已和正常发酵肥堆无异。

众人见庄聿白给出如此评价,皆放了心,围着庄聿白不住夸赞。得知他一个哥儿撑起家中所有产业之外,竟然还在自己夫君族中担任上首,众人惊得下巴掉了满地。

上首可是族中德高望重之人方担得起的位置,他年纪轻轻竟然能料理族中事务,还是自己夫君家中。这可了不得。

众人聊了许多,但就是绝口不提昨晚驸马坡之事。庄聿白几次将话往这上面引,总有人将话头接走。

日头越来越高,脚下影子越来越短。

庄聿白辞过众人,翻身上车之前,拉住庄头手腕,强行开了口:“老伯,昨日驸马坡之事……”

庄头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不过很快散下去,他径直走到兔笼跟前,从青草中抽出两把木剑。

“现在日头正盛,阳气足,你们快快地经过,不妨事的。”庄头将那两把剑递过来,“昨晚连夜削的两把桃木剑,快到时握在手中。驱邪。”

庄聿白接过摸了摸,新鲜的木头味,细闻似乎还有一丝桃香,确定是桃木,只是做工粗糙了些。他在空中挥了两下,无论真假,别人出于好心送了东西给自己,还是要道谢的。

“当年这驸马遇害之事,可有知情之人?我想同那人聊聊……”

庄头打断庄聿白:“二十年前的事了,还聊它做什么?而且若有亲历之人,他们连驸马都杀了,你想想还会留下目睹现场的证人?而且这事也不是好事,自从这件事之后,我们庄子上往来行商都少了。需要再提。”

见庄聿白还有话等着,庄头直接拱手送别:“庄公子,天不早了,早些上路吧。”

看来庄上所有人对此事讳莫如深,昨夜也是话赶话,巧了,加上喝了几杯酒便口无遮拦将此事说了出来。

晨起酒醒,太阳一照,脑子也清醒过来,知道酒后失言,不该对外人提及。

庄聿白辞过众人,一行北上,绕进山路时便觉树影成荫,正午的阳光都被遮得暗下来,马车带风,吹在身上凉津津的。

“庄公子,前面就是那状元坡了。”差役并未回头,空中挥了两鞭,马车快速朝前奔去。

庄聿白掀了马车的帘子,让视线更开阔些。他侧头看看一旁的然哥儿,将两把桃木剑全放在他手上。

“别紧张。鬼神只说都是大人编出来吓唬小孩子的。我小时候不好好吃饭,家中大人就编出大灰狼最喜欢抓挑食小孩子之类的话。”

“公子,我不怕的。”然哥儿将那两柄儿童玩具似的桃木剑放在一旁,“人心有时比恶鬼更可怕,不是么?”

此话一出,庄聿白忍不住多打量了然哥儿两眼:“看不出啊,我们然哥儿这么有见地。”

“公子取笑我。”然哥儿腼腆笑了笑,“我是我阿叔他们从死人堆了捡回来的。这条命原本死过一次。所以在这世上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赚来的。我很感恩,也很知足。但这位驸马,想来就没我这么幸运了。”

然哥儿眼神远了些:“大概前面那个弯坡就是了吧。”

庄聿白将门帘挑高了些,马车在的山路上缓缓爬坡,绿荫遮地,山风沁骨。

他不觉拢了拢衣领。暑夏时节,后背却凉津津的。

车行方向呈缓缓的弧形,遮天蔽日的树木随着车辆前行而快速向后躲去。

庄聿白眼睛紧紧盯着山路。他不知道当年事发之地,是哪一处。

或者,车轮下的每一处,都可能是。

当年的骆瞻正是金榜题名、意气风发之际,又一朝被公主看中,在世人看来可谓风光无两,前途不可限量。

问题是,他只需等在家中,等圣上赐婚诏书颁布下来即可。为何选择急匆匆奔回京城?

若没有这此行,此时的他早已功成名就,上承天家尊崇,下享儿孙绕膝之乐。哪至于身死异乡,魂魄无依,整日在这荒郊野外拉着过路之人诉说生前凄苦?

后来的各种猜测中,有一种声音便是,这骆瞻原本在族中并不受重视,甚至处处被贬低压制,所以一朝得势,心中势必患得患失。他匆忙回京,肯定是担心公主变卦,担心马上到手的荣华富贵烟消云散。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骆家在当家人骆睦的带领下盘根府城,称雄一方,上头更有得失皇子罩着,谁还会想起当年这个尚未开刃就断掉的一把弃刀?

山风习习,庄聿白觉得视线一空,车辆行到路坡最高处,路却在面前陡然消失!像被人齐齐砍断,没有一点点防备,一如骆瞻那短暂、又被人无限拉长的人生。

车速并未减,庄聿白愣神之际,出于惯性,他和然哥儿猛地被甩向车厢右侧。

未及从失重之后的错愕和惊魂未定中反应过来,车辆已绕过断路尽头。这是一个近乎90°的拐角。若想埋伏在右侧密林中,防不胜防。

只觉告诉庄聿白,就是这里。

一条断头路,接在另一条断头路之上。

阳光透过密林洒下来,越发凉了。

“差役大哥,可否停下车?”

庄聿白朝车外喊了一声。两位差役像是完全没听见,自顾自驱马赶车,头也没回。

“停下车!” 庄聿白又喊了一声。

一阵风被另一阵风带走,庄聿白的请求,突兀,但被风吞没,瞬间消散。

差役八成是信了昨晚众人说辞。恐有闪失,不敢贸然停车。

车辆快速行驶,或者说全速逃离。

庄聿白趴在车窗,死死盯着外面。他从来没像此刻这般希望鬼神之说为真。

假若驸马魂出现,是拦在路中间,还是藏于两边密林?

他会以怎样的形象现身,峨冠华服风度翩翩,还是血衣伤体狼狈不堪?

庄聿白胆子并不大,连只毛毛虫都会怕。但此时,他却迫切希望骆瞻魂魄能出现在面前。

别人口中狰狞可怖的厉鬼,也是别人心中此生永远无法见到的爱人。

他想替别人问一问他,这些年他还好么?自己孤身一人在外,衣可暖,饭可温?

他想将别人未能亲口说给他的话代为转达。他们父子二人都很好,云无择现在少年长成,而且沙场立功、在军中崭露头角。当年那棵葡萄树每年仍会结出许多果子,代他陪伴他最放心不下之人。

庄聿白将大半个身子探出车外,视线在每一团阴影背后仔细辨别。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将那阴影背后的纹理拼凑出一个人形。

奈何风摇树林,阳光将一切打碎。

远远看到村落之时,车辆才慢下来。

庄聿白见然哥儿面色苍白,眉头紧皱,忙上前扶住。

然哥儿看出他的担忧,挤出些笑容:“公子,我没事。方才车行太快,有些晕车。”

接下来的几日,仍是按计划在各州县游走,实地解决各处出现的堆肥问题。

但关于驸马坡之事,没人再提起。

此行原定最多半月的行程,等庄聿白回去时已是离家二十日有余。

家中有孟知彰操持,薛家兄弟不时来帮忙,一切都好。

只是随着庄聿白在外出行的路线,各地的请愿信,纷纷摆上知府荀誉的书案。

堆肥时间早些的,肥料已进田,虽只有三五日,但禾苗长势明显凶猛起来。众人皆称庄聿白是神农转世,特来扶住他们的,所以联名请愿,希望官府能给庄聿白一些赏赐。

荀誉宦游大半生,第一次遇到百姓为一白衣请愿的。

不过田地增产这等大事,确实值得。不过这赏赐,自己自然是会给的,但不够。

此前荀誉为这堆肥术请功的奏章,现在仍没有任何回复。事不宜迟,借着万民请愿的时机,他又递了一道奏折。

暖风和煦,田间施过肥的禾苗,挺直胸脯向上伸展。葡萄园中的果子也渐渐转色,圆鼓鼓的,被阳光染上的红晕越来越浓。

南时带三省书院众师生在各庄葡萄园宴饮雅集时,荀誉为庄聿白请功的两道奏章,却由公子乙亲手递到懿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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